第4章

禹枫养伤的第五天，来凤县被连绵阴雨笼罩。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，黏在皮肤上，让人莫名烦躁。这天一早，陈老头踩着湿漉漉的石板路冲进杂货铺，裤脚沾满泥点，脸色凝重得像天边的乌云：“小枫，出事了！城北的大沟村，这两天接连有人病倒，浑身发冷、胡言乱语，县医院查了半天，连病因都查不出来！” 禹枫刚用镇魂铃梳理完体内残余的邪气，胸口伤口还带着隐痛，闻言立刻坐直身子：“是不是邪气作祟？大沟村背靠山坳，阴气本就重，很可能是阴罗教的余孽在搞鬼。” “我看像！”陈老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，“大沟村的老村主任托人带话，说昨晚有人看到村尾的老碾坊上空，飘着黑色的影子，还听到女人哭的声音，吓得全村人都不敢出门了。” 一旁整理周道长阵法典籍的小林猛地抬头，手里的罗盘指针突然微微颤动：“是‘引阴阵’！我师父说过，阴罗教最擅长用这种邪阵聚集阴气，能慢慢吸走人身上的阳气，让人精神错乱，最后变成行尸走肉！”他抓起背包，“禹枫哥，我们现在就去大沟村，晚了就来不及了！” 苏清媛早已将画板和急救包塞进背包，走到禹枫身边，伸手扶了他一把：“我跟你们一起去，能帮着记录线索，也能照看你。” 禹枫点点头，起身拿起镇邪镜和桃木剑，将镇魂铃系在腰间。经过几天磨合，他已能熟练操控镇魂铃，清脆的铃声不仅能驱散邪气，还能安定人心。四人撑着伞，踏着泥泞的山路往大沟村赶，越靠近村子，空气中的阴冷气息就越浓郁，连雨丝都带着刺骨的寒意。 大沟村依山傍水，村口的石板桥被雨水冲刷得发亮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，只有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和呻吟声，透着一股死寂。看到禹枫等人过来，几个守在村口的村民立刻迎上来，眼里满是期盼：“陈老爷子，你们可来了！再不来，村子里的人都要撑不住了！” 禹枫走到村尾的老碾坊旁，镇魂铃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铃声，碾坊的木梁上立刻冒出淡淡的黑气。他抬头望去，只见梁上缠绕着几缕黑色丝线，像蜘蛛网般交织，丝线尽头挂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稻草人，稻草人的胸口贴着一张黄符，符上画着扭曲的符文，正不断吸收着周围的阴气。 “就是这东西在搞鬼！”小林指着稻草人，“这是阴罗教的‘摄魂稻草人’，和引阴阵配合，能把人的魂魄勾走一半！” 禹枫举起镇邪镜，镜面金光暴涨，对着木梁上的丝线照去。金光所过之处，丝线瞬间断裂，稻草人“啪”的一声掉在地上，化作一团黑烟。可就在这时，村子中央突然传来一阵尖叫，一个村民疯疯癫癫地冲了出来，头发散乱，眼神空洞，嘴里不停喊着：“别抓我！黑影要抓我！” “不好，他被邪气侵体太深，快要失魂了！”禹枫赶紧追上去，从怀里掏出一张护身符贴在他额头，同时摇动镇魂铃。清脆的铃声响起，村民浑身一颤，眼神渐渐恢复了些许清明，瘫坐在泥地里，大口喘着气。 苏清媛赶紧上前，拿出水壶给他喂水，又拿出药膏涂抹在他因挣扎蹭破的胳膊上。小林则握着罗盘，在村子里快速走动，罗盘指针在村子中央的土地庙前剧烈转动：“禹枫哥，引阴阵的阵眼在土地庙！那里阴气最重！” 四人冲进土地庙，只见供桌上摆着一个黑色阵盘，阵盘上刻着复杂的邪异符文，正散发着浓郁的黑气，庙墙上还贴着十几张黑色符纸，将整个土地庙变成了一个聚阴的容器。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影正蹲在阵盘旁，往上面撒着黑色粉末，看到禹枫等人进来，吓得立刻起身想要逃跑。 “想跑？晚了！”小林眼疾手快，甩出两道周道长留下的“定身符”，符纸精准地贴在两人背上，两人瞬间动弹不得，只能惊恐地看着禹枫。 “说！你们为什么要在大沟村布阵？阴罗教还有多少人在来凤县？”禹枫用桃木剑指着两人，眼神凌厉。 其中一个矮胖的教徒哆哆嗦嗦地开口：“是……是长老的命令！教主死后，长老说要布‘十绝阴煞阵’，收集怨气复活教主！大沟村是第一个阵眼，后面还有九个村子……我们只是小喽啰，其他的事真的不知道！” “十绝阴煞阵！”禹枫心里一沉，玄真笔记里明确记载，这种邪阵需在十个阴气汇聚之地布阵，一旦完成，整个区域的活人都会被吸尽阳气，变成怨气的养料，“其他九个阵眼在哪里？” 矮胖教徒摇摇头，脸色惨白：“我们真的不知道！长老只给了我们大沟村的位置，说每个阵眼都由不同的人负责，互相不联系……” 禹枫知道他没说谎，示意小林将两人绑起来，交给赶来的村主任：“麻烦您把人送到派出所，告诉警察，他们是阴罗教余孽，还有同伙在县里活动，让他们加强巡查。” 处理完教徒，禹枫拿起吕道士的铜镜，与镇邪镜并在一起，双镜金光交织，对着土地庙的阵盘射去。同时，他摇动镇魂铃，铃声与金光相互呼应，阵盘上的黑气瞬间被驱散，符文渐渐失去光泽，庙墙上的黑色符纸也自行燃烧起来，化作灰烬。 “终于破阵了。”小林松了口气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，“幸好来得及时，再晚一天，村子里的人恐怕就救不回来了。” 苏清媛看着土地庙外渐渐散去的阴冷气息，眉头紧锁：“阴罗教的余孽这么疯狂，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们的老巢，不然还会有更多村子遭殃。” 禹枫点点头，心里却沉甸甸的：“当务之急是找到阴阳玉，学会‘阴阳合一术’，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净化邪气，破解十绝阴煞阵。” 回到杂货铺时，雨已经停了，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晚霞。陈老头给三人倒了热茶，突然想起什么，转身从里屋翻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：“小枫，你看看这个，是我年轻时在三胡乡旧书摊淘的《土司秘录》，里面提到了老司城阴阳玉的线索。” 禹枫接过书，书页已经有些脆化，上面用文言文记载着老司城土司墓的秘密：“土司墓有密室，藏阴阳玉，玉分黑白，以‘子午莲’为钥。子午莲者，紫金山顶奇花，子时绽，午时谢，百年一遇，今年恰逢花期。” “子午莲！”小林眼睛一亮，激动地站起来，“我师父说过，老司城紫金山顶确实有这种花，是湘西特有，几十年才开一次，今年正好是开花的年份！” 禹枫心里一阵狂喜，困扰多日的线索终于有了眉目：“那我们后天一早就去老司城，后天是十五，月色亮，方便找子午莲。” 苏清媛立刻拿出画板，根据小林的描述画出紫金山的大致地形：“我把山顶可能有子午莲的区域标出来，我们到时候分三路找，能节省时间。” 接下来的两天，禹枫一边调养身体，一边和小林研究《土司秘录》里提到的土司墓密室机关。小林凭借对湘西巫傩阵法的了解，结合周道长留下的典籍，很快摸清了密室的防御机制：“密室门口有‘八卦迷阵’，得按乾、坤、震、巽、坎、离、艮、兑的顺序踩石板才能开门；里面还有‘流沙阵’，不过我师父留下了破解法，用桃木剑在地面画‘镇魂符’，流沙就会静止。” 禹枫点点头，拿起镇魂铃注入灵力，铃声清脆，能清晰感知到周围气场变化：“有镇魂铃和双镜在，就算遇到邪气也能应对。” 出发前一晚，禹枫站在杂货铺门口，望着贵帽山的方向。月光洒在酉水河上，泛起粼粼波光。他摸了摸腰间的镇魂铃，仿佛能感受到周道长的气息。一旁的苏清媛和小林正在整理装备，灯光下，两人的脸上满是坚定。 “周道长，我们要去老司城找阴阳玉了，一定能完成你的心愿。”禹枫在心里默念，转身走进屋，“都准备好了吗？明天一早，出发！” 苏清媛和小林同时点头，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