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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语无伦次地大喊,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!老沈!她疯了!她烧糊涂了!”
爸爸立刻冲过来,将她护在身后,警惕地看着我。
“苏晚!你到底想干什么!”
“我想干什么?”
我站直身体,环视着这一家三批着人皮的恶鬼。
“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。”
我的目光,最后落在苏念身上。
“比如,我的房间,我的钢琴,我作为沈家大小姐的一切。”
苏念的脸白了。
“姐姐,你在说什么……那个房间……”
“那个房间,从今天起,是我的。”我打断她,语气不容置喙。
“你,搬出去。”
“你!”爸爸气得指着我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因为他知道,我手里握着他们的命脉。
“或者,”我看着他,慢悠悠悠地补充道,“我们现在就全家一起,去警局开个家庭会议?”
爸爸的嘴唇哆嗦了半天,最终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“……好。”
他转头对苏念说:“念念,你……你先搬去客房。”
苏念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,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爸爸,又看看我,满脸都是被抛弃的委屈和怨恨。
“凭什么!”她终于撕下了伪装,朝我尖叫,“那是我的房间!”
“以前是我的。”我冷冷地看着她。
“现在,它物归原主了。”
苏念最终还是搬了出去。
哭得梨花带雨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妈妈抱着她,也跟着一起哭,嘴里不停地骂我是白眼狼,是回来讨债的恶鬼。
爸爸则阴沉着脸,一言不发。
我懒得理会他们的表演,在张姨复杂的目光中,走进了那间属于我的房间。
十年了。
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样。
粉色的墙纸,梦幻的公主床,还有一架崭新的白色钢琴。
所有的一切,都属于苏念。
我走过去,毫不留情地将床上那些蕾丝、玩偶,全都扫到地上。
然后,我走到那架钢琴前。
我记得,在我零碎的记忆里,我也有一架钢琴,是黑色的。
我打开琴盖,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。
我根本不记得任何曲谱。
可我的手指,却像有了自己的记忆,自动弹奏出了一段流畅而优美的旋律。
是《致爱丽丝》。
我沉浸在这陌生的熟悉感中,直到一串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。
是苏念的手机,她走得匆忙,落在了床头柜上。
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:阿斌。
我的心脏,猛地漏跳了一拍。
这个名字……
我鬼使神差地,划开了接听键。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,带着几分不耐烦。
“念念,钱准备好了吗?我这边等着用呢。”
我没有出声。
“喂?怎么不说话?”男人察觉到了不对劲,“你别跟我耍花样啊!你妈当年做的那点破事,真捅出去,你们沈家可就完了!”
“你想要多少钱?”我终于开口,声音因为高烧而有些沙哑。
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。
“你谁啊?苏念呢?”
“我是她姐姐。”
“姐姐?”男人嗤笑一声,“哦,就是那个被烧傻了的?怎么,她让你跟我谈?”
“开个价吧。”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。
“哟,口气不小啊。”男人似乎来了兴趣,“也行,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,我给你打个折。五十万,一分不能少!”
“五十万?”
“怎么?嫌多?”男人的声音变得阴狠,“我告诉你,这可是封口费!你妈当年跟我爸那点风流韵事,还有你被锁在火灾现场的真相,你觉得值不值这个价?”
我爸?
我瞬间抓住了重点。
“你爸是谁?”
“我爸?”男人得意地笑了起来,“说出来吓死你,我爸就是当年给你们家开车的司机,赵斌!”
赵斌!
就是妈妈电话里的那个“阿斌”!
“你妈当年为了跟我爸私会,把你锁在房间里。结果呢,我爸临时有事没去成,你妈就白等了一晚上,也让你差点被烧死。你说这事,可笑不可笑?”
男人的话,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我的心上。
原来,真相远比我想象的,更加肮脏和不堪。
“这五十万,是买我闭嘴的价钱。三天之内,钱不到账,我就把这些东西,连同你妈当年写给我爸的情书,一起送到你爸的公司去!”
说完,他恶狠狠地挂了电话。
我握着手机,浑身冰冷。
情书……
我立刻开始翻找苏念的东西。
终于,在她的书桌抽屉最深处,我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