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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程澈带着“战利品”回到火堆旁。

处理螃蟹需要水,他想起刚才在路上捡到的一个青椰子。

大概是之前涨潮时冲上岛的,不知道岛上有没有,有空逛一下看看。

他拿起椰子,掂量了一下,走到一旁空地上,表情变得有些复杂。

“兄弟,”他对着空气,也对着这具身体残留的意识,语气难得地正经了一瞬,“不管你是觉得没意思也好,还是真扛不住了也好……这操蛋的世界,你算是解脱了。”

他用小刀费力地在椰子顶端开了个小口,然后,煞有介事地将里面清甜的椰汁缓缓倾倒在地上。

“程澈,走好吧。下辈子……”他顿了顿,像是在思考,然后带着点黑色幽默地补充道,“下辈子投胎之前,记得擦亮眼,找个好人家。别像这辈子似的……啧……”

椰汁渗入泥土,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。

【好人家……】他脑子里突然不受控制地蹦出沈渝白那张恶心的小白脸。

【啧,说起来,那白眼狼投胎技术倒是一流。】一股酸溜溜的吐槽欲涌上来。

【虽然爹妈不靠谱,但摊上沈含亭那么个绝世好哥哥!父母死了又怎么样?沈含亭对他那个宠啊……要星星不给月亮的,结果养出个白眼狼!】

【妈的,越想越气!原主兄弟,你要是能投胎到沈家多好,给沈含亭当弟弟,那才是人生赢家剧本!保证把你宠上天,哪至于像现在这样……】

他甩甩头,把这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开。

【收!打住!再想下去,我怕我忍不住现在就去把沈渝白那小子套麻袋沉海!】

【当务之急,祭五脏庙!】

他迅速回到现实,用溪水简单冲洗了一下螃蟹,然后用削尖的树枝串起来,架在火堆上烤。

河虾太小,直接丢进洗干净的半个椰壳里,加点溪水,然后架在火边煮汤。

蟹壳在火焰炙烤下逐渐变红,散发出诱人的淡淡的香气。

椰壳里的小虾汤也开始咕嘟咕嘟冒泡,热气腾腾。

没有调料,但某人已经饿得眼睛都快绿了,死死盯着火上的食物,不停地咽口水。

终于,螃蟹熟了。

他顾不上烫,小心翼翼地掰开蟹壳,雪白的蟹肉带着热气暴露出来。

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。

【烫烫烫!】嘴里被烫得直哈气,但那股鲜甜的味道瞬间在味蕾炸开!

【唔……!】他幸福得眯起了眼睛,差点飙泪。

【虽然没盐,但这纯天然的味道……绝了!值了!】

他狼吞虎咽,连蟹壳边缘一点软肉都嗦得干干净净。

几只螃蟹下肚,饥饿感总算被压下去大半。

他又捧起椰壳,小心地吹着气,喝了几口滚烫鲜美的虾汤。

热流顺着食道滑下,暖遍了四肢百骸。

【活过来了……】他满足地喟叹一声,靠着背后的大树,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刚才的求生和进食抽空了。

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,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块。

手腕的疼痛在温暖和饱腹后也变得钝感起来。

他强撑着往火堆里添了几根粗点的树枝,确保它能燃烧一段时间。

【不行了……顶不住了……】程澈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原地昏睡过去。

【熬夜骂书……穿书……荒野求生……失血……找食物……信息量太大,CPU过载……】

【收工!睡觉!再不睡,我怕我比原主走的还快,直接猝死在这儿了!那可不行!老子还得留着命看看白月光呢!】

最后一丝清醒的念头闪过,程澈再也支撑不住,身体一歪,裹紧了那件破外套,蜷缩在温暖的火堆旁,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深沉而疲惫的昏睡之中。

然后……

他梦见了两个“程澈”。

第一个画面:明亮温暖的练功房。

一个穿着洗得发白但干净练功服的小男孩,大概七八岁的样子,正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地练习表情。旁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、面容慈祥但眼神锐利的老头子,手里拿着剧本卷成的纸筒。

“小木头!表情!表情呢!”老头子用纸筒轻轻敲了下小男孩的头,“让你演生气,不是让你演便秘!”

小男孩,就是小时候的程澈(前世版),捂着脑袋,委屈巴巴地撅嘴:“赵老头!说了不许打头!打笨了怎么办!”

“笨点好,省得你总气我!”老头子瞪眼,但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和宠溺。“再来!想想你最想吃的那块蛋糕,被隔壁家二胖抢走了!什么感觉?”

小程澈立刻代入,小脸气得通红,眼睛瞪得像铜铃,小拳头攥得紧紧的:“啊!我的蛋糕!二胖我跟你拼了!”

“对咯!就这劲儿!”老头子哈哈大笑,一把将六岁的小程澈捞进怀里,揉乱他的头发,“我们家小木头开窍了!走,奖励你,买蛋糕去!”

画面里充满了阳光、暖色调的墙壁、老旧但温馨的陈设,以及老头子爽朗的笑声和小程澈得意的欢呼。

那是他的养父兼经纪人,赵建国。

一个嘴硬心软、把他从孤儿院领出来,既当爹又当妈又当老师,把他一点点雕琢成影帝的倔老头。

老头子去年在睡梦中安详地走了,没病没痛,是笑着看完了程澈最后一部获奖影片的录播才合的眼。

程澈的心里,是满满的感恩和温暖的回忆,没有遗憾,只有深切的思念。

画面陡然切换:冰冷、空旷的走廊。

一个瘦高的少年,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服,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录取通知书,眼神里混合着考上重点大学的喜悦和对未来的茫然。

这时,一个穿着花哨西装的男人走过来,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扫视他,语气夸张说道:“哇!同学,你这外形条件太优越了!天生的明星料啊!想不想当明星?日进斗金,万众瞩目!”

原主程澈被这突如其来的“馅饼”砸得有点懵,眼里闪过一丝渴望和不安。

他想起孤儿院里拮据的生活,想起高昂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……

几乎没有太多挣扎,在对方天花乱坠的许诺下,他签下了那份改变命运的合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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